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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泪的告别(散文)

[日期:2007-09-05] 来源:舒明武创意网  作者:舒明武创意网 [字体: ]

    我知道,无论用什么来进行阻挡,时光的脚步是不会稍停的。因为在我之前,早就有维吉尔、但丁、莎士比亚、普希金、李商隐、纪伯伦、林语堂、席慕蓉等人作过挽留它的努力了,作过拦截它的尝试了,他们没有成功,我也不可能成功。
    岁月是我的财富,这财富是时光无偿地送给我的。现在,时光准备把它收回去了,我不知道它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我只知道它是公正的,因为它对一切人都是这样的,不管他的名字叫亚历山大、拿破仑,叫哥白尼、爱因斯坦,还是叫西施、李清照。
    我的理智告诉我,在50岁生日快要吻我的时候,我不应该像青年人一样感到恐惧,青年人因为爱情之蕾和友谊之花初初绽开而怕它们突然消逝的心理是正常的,青年人因为事业刚刚奠基而怕它骤然塌陷的心理是正常的,若我也这样,那我的风雨沧桑算是白白经历了。
    假如把50岁看成一种人生的结束,另一种人生的开始,那么,皱纹、白发、腿脚略有些不灵、疾病和倦意偷袭过来又算得了什么呢?相比那些长眠于红土地的支边战友,相比那些已经与世长辞的中小学同学,相比英年早逝的雪莱和雷锋,相比过早陨落的歌坛巨星邓丽君,时光对我的关照已经很够意思了。
    18000多个日日夜夜被我消磨过去了,我说,我要对所向披靡的时光说,我与你的战争——虽然是一场只能以我灭亡而告终的战争并没有结束,还会搏斗好多个春秋;我要对不可一世的时光说,我一定会输却不会认输,因为就像我的先祖苏东坡为长江留下了一首不朽的诗一样,我也想留下一点类似的东西。
    为了实现这一非凡的梦想,我必须努力调回青少年时的心理状态。那时,思想幼稚得像首次戴上少先队的领巾,理想单纯得四个字就可以全部包括,没有习惯的包袱,没有业绩的负担,没有爱得死去活来的挣扎,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的纠葛,没有掌声和鲜花的鼓惑,只有这样,我才有足够的能量和时光再度决一雌雄。
    具体说来,我要告别许多东西了,除了告别已经陈旧衰老的东西之外,有的曾经十分可爱的东西,有的依然还有魅力的东西,有的仿佛与我的生命融为一体了的东西,我都要向它们一一作别了,40多岁这长长的十年间,思古情绪、怀旧情绪常如山城浓雾一样影响着的我的生活,而今,我也要徐志摩一般向它挥挥衣袖了。
    我将告别过于自由散漫、无拘无束的生活习俗,我将告别随心所欲、被激情和冲动所牵引的写作方式,我将告别某些曾给我带来财富和赞许的言行与文字,我将告别不少流行于上个世纪的文学、音乐、艺术和理论,我将告别那些理当告别的属于断裂层的人和事,是的,我将抖落一切妨碍我向新目标直奔的杂七乱八。
    此刻,我的眼中含着泪水,这种告别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因为时光本身是一个整体,天才和伟人要劈开它也是殊为不易的,毛泽东晚年未能完全走出历代王朝阴影的悲剧,最典型不过地证明了这一点。作为一个中国新一代的职业创意人,作为一种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专业化人种,我有责任去冲破中国人——中华民族的某种历史宿命。
    不过,在满面秋霜的背后,我的心田也有无数鲜嫩的意识在时光的抚慰中萌孕,那情景有如一月的南山风光,虽然寒冷的风雨仍在不停息地飘掠,虽然偶尔的阳光也带有阵阵的凉意,但已有按捺不住寂寞的山茶匆匆吐出了耀眼的红艳,已有半坡的野花迫不及待地招摇起陌生的芳枝,而陡峭的山径上,也已有慕恋早春之人们兴奋欢欣的脚步声响起了。

      舒明武

    2003、1、24于重庆南坪江山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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